[露米]后疫情时代的邻里关系
-露米,人设
-OOC属于我们
-无关政治
注:cp含量可能和康师傅里的红烧肉一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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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灾难。
阿尔弗雷德撑着迷糊的意识,从堆满枕头的凌乱床铺滚下来,一路摇晃着蹭进浴室,在浴缸里又迅速化成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困。
有一下没一下地够着热水器的把手,睡得昏沉的脑袋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处理,就在阿尔弗雷德即将再次进入梦乡之际,一阵劈头盖脸浇下来的冰水彻底地让他从活死人状态清醒。
“WTF——嗷!”
慌忙从浴缸中窜起,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蝙蝠侠内裤的美国青年不幸一脚踩滑,一屁股摔坐在冰冷的瓷质地面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是一场灾难。淋着没有温度的雨水,可怜自己屁股应该碎成了三瓣的阿尔弗雷德在内心再次重复。
去他妈的病毒,他受够了被困在这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小公寓里!他需要社交!需要派对!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只没有人际交往就会死掉的可怜仓鼠!
但是没用。有些时候世界比人类假设的更加蛮不讲理。
洗了个过于高效的晨浴,阿尔弗雷德一瘸一拐地挪向餐桌。早餐,他可悲的早餐,一袋保质期为15天的草莓酱三明治,那面包薄得连他表哥的眉毛都遮不住,草莓酱,或许吧,口感仿佛什么史莱姆的呕吐物。
救命停下吧……阿尔弗雷德,你不能再发挥你的想象力了,这只是帮倒忙。
嚼着纸板一样的早餐,阿尔弗雷德随手划着ins,看着时差之外的朋友今天又发了什么,哦,下次见面他们再也没资格嘲笑弗朗西斯了,看看,精致的法国人即使居家也要根据自己的背景色来搭配衣服。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越来越习惯于穿着POLO衫加大裤衩的居家组合,至少在这之前他好歹也是纽约街拍的天花板。捏了捏自己(被迫)死宅生活后长出来的小肚腩,感叹是不是以后都要与时尚无缘了。
不过,下次是什么时候,他好想出门。
越想越自闭的阿尔弗雷德抱着手机,一点点地蜷缩进沙发里,那根即使在野蛮生长的金发里也特立独行的呆毛都焉了下来。
这间破旧公寓隔音不是很好,地处也偏远,胜在一个廉价,但他非常喜欢,仿佛躺在沙发上就可以听到这颗苹果都市繁华之外的脉搏。
当然,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只剩下难以忍受的寂静,阿尔弗雷德摊平自己,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的捕梦网怔怔出神。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起初只是随性的几次轻点,稀释在背景的自然音后,模糊得让阿尔弗雷德以为自己是居家隔离太久想念音乐而出现的幻听。渐渐地,仿佛屋檐下滴落的雨声,细密地连成一片,碎片的音符在几次转调后便拥有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差点又睡过去的阿尔弗雷德惊醒,“口琴……不,手风琴的声音吗!”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那位不知名的演奏者调整好了手感,曲声不再时断时续,隔音极差的墙板现在成了最好的导体,悠扬婉转的琴声浮空缓慢流淌,拯救了阿尔弗雷德久旱缺乏甘霖的灵魂。
是的,他喜欢音乐!阿尔弗雷德甚至还有一个朋友间自发组成的小乐队,在目前的情况下,和朋友们一起合奏已然奢望。对于这个陌生的乐手,他打起了满分的好奇。
是那首非常著名的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手风琴独特的音色被演奏者拉得绵长又动情,和原版又有些微微的差别,如果是原曲是爱人在舞池内暧昧飘扬的红裙摆,那么他的这位邻居硬是让这位美丽多情的恋人穿上了一双冰雪雕琢的舞鞋,刻骨铭心的冷意,化不开的悲伤缠绕在每一次升调上。
阿尔弗雷德不能认可!原谅他吧,或许是居家太久,美国人终于忘记了如何正常地和人类进行礼貌而不失教养的交流,他从沙发上窜起,一脚踢开了那个寂寞了许久的房间。
视线从排列整齐的盒子上划过,手风琴的声域太广,阿尔弗雷德无法选择自己最爱也最熟练的吉他,轻轻和着旋律哼唱,跃过横在地上的架子鼓,他选择了一个有段时间没有打开的盒子。
丝绒质地的内盒包裹着一把保存良好的小提琴,属于他童年生活的遗产,手指有些怀念地滑过琴弦,这是一时兴起罢了,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疫情,他也不会脑袋发热拿起它。
虽然脑内天人交战了一番,阿尔弗雷德信心十足地把小提琴架上肩头,拉起琴弓。
“嗷————!”
我的老天鹅,刚刚这把琴是发出了什么哀鸣吗。
不仅是他,从隔壁琴声突然的那一断来看,他的邻居也被突来的这一声吓到了。咳咳,阿尔弗雷德毫无歉意地忽视那堪比锯床腿的失误,重新继续。
有些时日没摸小提琴了,手指果然生疏了不少,阿尔弗雷德有些艰难地去追手风琴留下的声调,显然对方没有被他突然的加入而放弃,但同时那位不知名的演奏者看来也没有等待他的耐心,反而加快了旋转的舞步。
阿尔弗雷德很没有必要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什么!以为我会认输吗!”
手风琴的音色稳重,每一次转调都顺滑悦耳,而紧跟其后的小提琴带着演奏者个性式的俏皮感,死死地缠在每个转音的尾稍上,每次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总能发挥谜一样的根性又如小狗一样跟上来。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或许是长久不接触人让阿尔弗雷德闲得连老奶奶都能再扶两次过马路,或许是他忍受不了那首痛苦的悲伤已经快要溢满的探戈舞曲,从簧片的吹奏中,他可以听到那个人被浓到化不开的抑郁阴云所包裹,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而阿尔弗雷德是一位英雄(自称),他绝对不会假装自己看不见。
邻居先生,你一定要等着我来救你啊!
约莫是被英雄情怀点燃起来的阿尔弗雷德福至心灵,第一次追上了手风琴的曲调,在舞曲的最后一小段,终于和对方达成了完美同步,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器,带着自身无法抹去的特点,隔着一堵墙,在这样一个没有乐谱,没有舞台的下午。
两个人在心灵上却无比靠近。
一曲结束,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大概是休息了吧,快乐的美国人点点头,他站起身,拉伸着有些僵硬的肩膀。真是一个好人啊,竟然愿意为了等他而弹完整首曲子。
好,因为疫情闲置在家的阿尔弗雷德,在一个完全普通的午后,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拯救他深陷抑郁的温柔邻居。
显然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以上所有推论都出自他个人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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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阿尔弗雷德从时刻还停留在两个月前的日历上撕下来一张,潦草地写上:
“致 亲爱的邻居先生,很荣幸与你一起合奏!
如果方便,希望今天下午也能继续。
PS:如果能听你弹点不是老古董的音乐就更好了!☆
来自 你的邻居 A.F.J”
深吸了一口气,他捏起那张纸,打开了房门,站在了201——也就是他邻居的门口。
这是几个月里他第一次不是为了大型购物、取外卖快递、交房租而离开家门,心中有些忐忑。
我该敲门吗?会不会违反了居家令的条规,可我都好好地带着口罩呢。
怀揣着一些不甘的心情,阿尔弗雷德把纸条塞进了门缝里头,做完这些他便像个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逃回了202。
他对邻居的了解停留于房东西蒙太太的八卦。西蒙太太是个热心肠的黑人大妈,孩子不在身边,她总会给阿尔弗雷德分一些做多了的炖菜,还愿意做他满腹牢骚的听众。
“西蒙女士,你真是个好人!要是房租能便宜些就更好了!”
“吃你的吧,小崽子,这地段已经给你算的很便宜了,比你的邻居俄国佬少收20。”
“俄国佬?隔壁201不是住的一个意大利裔的水管工吗。”阿尔弗雷德狼吞虎咽着,托疫情的福,他很久没吃过新鲜蔬菜制作的食物了,本来就不太优秀的餐桌礼仪,更是直接被抛之脑后。
“那个啊,早就回去啦,你这几个月和只冬眠的熊也没啥区别了。”人类就是很喜欢这种对食物最直接的赞美,心情不错的西蒙太太想了想:“他不久前才搬进来的,不过啊,真的很少见他出门,我也很少见到他,印象中感觉是个颇有故事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租客呢……对了!说起来你小子可别给我在晚上开音乐会,如果接到别人投诉,我第一个把你踢出去。”
西蒙太太故作玩笑地对着居家宅男阿尔弗雷德挥了挥她沙包大的拳头。
“呜呜。”阿尔弗雷德哼了一声充作回答,咽下一口面包,暗地里把这些情报记在心里。
在好心的房东那里蹭吃蹭喝结束后,阿尔弗雷德端坐在沙发前,抱着他最心爱的木吉他,现在的他充满了自信,告别了长时间没用的小提琴,今天的他一定可以给邻居先生最好的合奏体验。
分钟转动。
离与邻居(阿尔弗雷德单方面)约好的时间过去半小时了,对面还是没传来乐声,连个响都没有。
阿尔弗雷德开始回想西蒙说的那些话。
是一位俄国人吗。好巧不巧,他的朋友圈里还没有人来自俄罗斯,东欧倒是有几个。
第二天,贯彻锲而不舍精神,实则闲出屁的阿尔弗雷德又往邻居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
“亲爱的邻居先生
还好吗?希望能听到你的音乐!
PS:我还在等你哦!☆
来自 你已经风化的邻居 A.F.J”
当然,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也没能等到对方再一次的演奏。
阿尔弗雷德认真思考,在吃了一大桶榛子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后,他咬着勺子立下判断。
他的邻居把选择乐谱的机会让给了他!
天呐,阿尔弗雷德,你怎么没有早一些察觉。他们东欧人都带着一股子内秀的腼腆,想想托里斯,他可以说是完美好人的同事,那四舍五入俄罗斯应该和东欧也没有太大区别!阿尔弗雷德对自己还记得俄罗斯在哪充满了自豪。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他竟然放了邻居一天鸽子!他已经可以看见温柔和善的邻居先生,尽管想象中的脸打着马赛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抱着手风琴无助地等阿尔弗雷德起头的场景。
而他,竟然去打了一下午的堡垒之夜!
被突如其来的内疚击中,阿尔弗雷德紧急开始头脑风暴,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俄罗斯,俄罗斯,对了!他选择一个对方喜欢的经典曲子作为道歉的礼物不就可以了。
很巧的是,阿尔弗雷德今年正好有学过这样一首歌,是他直播里的粉丝要求的,不过被他那样一唱,往日里都很给面子的大家纷纷表示原曲的精气神全散完了,更有高赞评论:好家伙,苏联就是给你唱解体的吧。
咳咳,他的内心毕竟还是个乡村音乐派嘛!唱小情歌多正常啊。
抱好吉他,阿尔弗雷德回忆了下琴谱,活动手指波动琴弦,轻轻哼唱。
“Blossoms graces the apple trees and pear trees……”
是的,是那首经典的喀秋莎,不过阿尔弗雷德把她唱得可以说和原曲一样的只有歌词,并不是他唱得不够好,只是这首歌曾被赋予了很多,但在现在新生的时代里,也可以被普通地歌唱吧,因为音乐从来不会被语言所束缚。
“……she dearly loves for so long holding tight his letters in her hand”
阿尔弗雷德的嗓音带着一点少年时代的鼻音,仿佛为这首俄国的民谣种满了故乡金黄连绵的向日葵,连着那位站在山岗上等待爱人的喀秋莎也变得明媚可爱起来,他满怀期待地等待邻居给他的回信。
终于,在倒数第二小段,他等到了。
手风琴昂扬的音色和其中的情感相反,毫不掩饰地直接挤开吉他花俏的旋律,占据了主体引导的位置,阿尔弗雷德眼睛一亮,随即退下给邻居和弦。
感谢这堵糟糕的墙壁,他听到了歌声,是不熟悉的语言,低沉又带着些岁月的阅历,为这首歌添加了原本应有的硝烟味。
“……Пусть он землю бережет родную А любовь Катюша сбережет”
邻居先生果然是好人啊!阿尔弗雷德全然不在意自己只是伴奏,不计前嫌还愿意继续和他一起合奏。
尽管在他听来,对方的歌声里有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情感。
这让他的心脏微微发酸。
在阿尔弗雷德即将抓到那丝情绪的尾巴时,被敲门声打断。
一切都戛然而止。
“琼斯小子,开门啦!”
“来了来了。”跑得急忙,连挂在身上的吉他都没来得及取下来,门外站着西蒙太太,还没等他打上招呼,对方的大手就捏了上来,把阿尔弗雷德的脸颊拉得变形。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随便开音乐会呢!”
“……这……不是……下午……吗”
“但大家需要午睡呢,你为什么不能等两个小时之后吗?”微笑的西蒙太太,好危险。
“呜呜我错了……”他委屈地揉着被捏得微微发肿脸颊。
“对了,关于201的那位,我想到了一些。”离开前西蒙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阿尔弗雷德,面色认真,“布拉金斯基先生的妻子在几年前去世了,他搬来这里也不久,你看,这里堆着的酒瓶全是他一个人的,想来生活过得也不如意吧,哎,可怜人。”
“啊……”他没想到想象中温柔的邻居竟然有这么惨痛的过去。
“所以你可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哦。”房东太太的责任心让她叮嘱这个天天傻乐所以显得有些稚气的美国人。
“明白!我一定会拯救他的!”没等西蒙太太说什么,阿尔弗雷德转身冲回房间。
他站到那面墙壁之前,它粗糙土黄的表面,以及被他涂鸦上的各种乐队标志,曾经那么讨厌的短板,现在却成为了音乐的桥梁,而在它的背面,就是那位在他看来经历了世界不可承受之苦的邻居,即使这样,对方也没有嫌弃他的音乐,这一定是因为邻居先生也有一颗未曾死去的炙热之心吧!
阿尔弗雷德的想象力登月放飞。
“硴啦”
——对面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
他把自己从构想邻居身残志坚不畏绝望的夸张未来中扯回来。
为什么有这种声音,邻居要拿玻璃碎片做什么吗!
等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想象力在最不需要的地方突飞猛进。
难道我的邻居,或许正在寻死?!
可以的,看了太多好莱坞而思维大开的阿尔弗雷德在千万种离谱道路中得出了这么一个最他妈离谱的结论。
身为一个正义感至上的美国人,纽约人民的好邻居,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急忙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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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世界线上。
睡得昏沉的伊万被窗外尖锐的警笛声吵醒,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晃的视野中出现了地板上歪七八倒的空酒瓶和十几截烟屁股,甚至有一个被自己睡梦中还是什么时候砸烂的玻璃瓶,满地狼藉仿佛在嘲笑主人相似的境况。
“救护车……又有人感染了吗,这片居民区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伊万还是认命地下床至少收拾一下地上的玻璃碎片。下意识地想,要是艾米丽还在世的话,估计会惊讶于他现在的落魄吧。
妻子因病去世多少年了,自己也逃离回避似的搬到了新的城市,却还在以这种笨拙可笑的方式缅怀着她。酗酒、凶狠地把香烟的气味刻进肺里,好填补心口缺失了一块的洞口。
借着酒劲、尼古丁和寻求一些刺激的心理,几天前自己还和素未谋面的邻居进行了一次斗琴,刚刚睡前还给对方演示了什么叫战斗民族真正的喀秋莎,啊,人生已经无聊到了如此地步。
啪嚓。
又一次不小心,伏特加酒瓶摔在地板,裂成碎片,和之前的混在一起。
“Сука!”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就这么放任手掌的伤口冒出血珠,伊万开始茫然地环视房间,浅睡的脑子还没挣脱酒精麻痹作用。
“上次超市赠送的止血贴放哪了来着……”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像是要把门直接撞开一般的动静。
“布拉金斯基先生,您在里面吗!”
“请不要做轻生的事情,快开门!!”
“我们这就来解救您!我们要撞门了!”
“3——”
“2、”
“???你们是不是看错门牌号了!”
“1—————!!!”
伊万宿醉的大脑还没转过弯。
当地医疗服务的行动力真是不容小觑,伊万的喊话还没结束,他公寓房间的门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撞烂,鱼贯而入一行人。
身穿白衣的医生、护士,身形健硕的急救员。
还有一个从人群后面探出的、脸上写满好奇的、非常醒目的金黄色脑袋。
“天啊,血——!”
一名护士似乎晕血,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这样资质的白衣天使真的没关系吗!
“哈?”伊万举起手仔细端详,心想明明是用唾液舔一下就能自愈的伤口,嗤笑一声。
“这三分凉薄的绝望笑声,果然是要自杀!”
“没关系,布拉金斯基先生……这就带您去医院急救治疗!!”
“在我们的守护下,您一定会健康积极地活下去的!”
还没反应过来,身穿制服的急救员已经来到伊万的身后,架住他的两根胳膊往门口拖去。
伊万这才想起来挣扎。
“等下!放开我,我没有想轻生!!”
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但伊万身形高大,这下子像是要降服一头暴怒的棕熊。
“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病人情绪激动,你们谁快来帮忙啊!”
孱弱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吱声,就在这时,一把爽朗的声音宛如划开乌云的正道之光,打破僵局。
“交给我吧,本热心居民的力气可是特别大的!”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金发男子,自告奋勇上前一步紧抱住伊万,脸上斜不拉差地套着口罩,眼镜片后一双澄澈的蓝眼睛定定地望着伊万。
“邻居先生,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没完整地合奏过任何一首过呢……对了,别忘记我叫救护车救了你一命的恩情哦,我会很荣幸地接受你送来的锦旗!……你的人生还有更多阳光彩虹等在后头!”
换做是真的要自杀的抑郁症患者,面对这双澄澈闪烁的双眸,这样温暖的怀抱,恐怕会被感化吧。
但是……
穿透墙壁的烂音乐、强行塞进门缝的纸条、还有这一通扰人清闲的急救电话。
往事云烟掠过脑海,伴随着眼前男子喋喋不休的声音,伊万拳头硬了。
“……原来是你这小比崽子啊啊啊啊啊啊——!!”
在伊万杀人般冰冷灼烧的视线下,阿尔弗雷德还害羞地嘿嘿一笑。
“喂!!你们那边用点力,把他绑好在担架床上!”
“这家伙嘴用胶带堵上了眼神还是好可怕……果然抑郁症的终点就是极端暴力倾向的狂郁症吗!”
…………
最终是伊万不敌,被送上了楼下久侯多时的白车。
刚刚还在晕血的护士清醒过来,她麻利地从医疗箱抽出绷带,开始包扎伊万的手。
“先生,您应该割手腕而不是手掌,这样自杀的效率太低了。”
伊万有些累了,他被五花大绑,嘴上还贴着胶布。他决定省省反驳的气力,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这是一场噩梦,只是还没醒来。
旁边的医生用听诊器观察了他的身体状况,用极其专业的口吻对伊万说道。
“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诊断费、路程费、等候费以及工作人员的医药精神损失费,加起来一共是1999美金。”
这几乎他现有存款的3倍,伊万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吃人的眼神让医生往后躲了一下。
“……看来您的精神状态令人担忧。在确保您对社会没有危害之前,您都需要留院治疗观察,费用是以下……”
真他妈该死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社会。
伊万两眼一黑。
远方。
目送救护车离去,阿尔弗雷德自豪地叉着腰,即使是这样的时代,他也像英雄一样拯救了他人的生命呢,干得好琼斯。
布拉金斯基先生,我等你回来一起弹琴啊!
在心底,他为某个昏厥的人献上了自己真诚的祝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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